第325章 “出口” (第1/2页)
郑修闭上眼睛。
他安静地听着纱帐中传出的轻声歌唱。
在“长公主”那婉约的歌声中,婴儿逐渐停止啼哭。
“好了,乖。”
郑修在屋顶上,身披“幻彩纱衣”,隐匿身影,望着一行人渐行渐远。
安妮罕见地没有吵闹。
她蹲在郑修的头顶,同样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注视着长公主一行人远去。
“你认识祂?”
直到,白衣僧人们护送着长公主进入皇宫,安妮打破沉默,问道。
郑修眉头一皱。他“又”一次察觉到,安妮有事瞒着他。
这头来自常闇的高层次存在,表面上起来像是一头橘猫,实际上渐渐地变成一头橘猫的“安妮大人”,无论碰见谁,都会在前面加上“愚蠢”的前缀。
这也是安妮头一回,没有加上惯用的“愚蠢”前缀去称呼一个人。
郑修留了一个心眼,神情平静,点点头,道:“在‘赤点’之前,她是我……姐姐。”
安妮大人闻言,爪子托着下巴,露出一副“沉思”的神情。
“快!跟上!”
安妮似乎想起了什么,将郑修当成了坐骑一般,两手扒着郑修的头发,揪着郑修往皇宫那个方向走。
“你……”
“别废话!再废话踩死你!愚蠢的容器!”
安妮的口吻多了几分焦急,她好像察觉到什么。
郑修一愣,但郑修一听“踩死”,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被“玉足”支配的恐惧,顿时闭上嘴巴。“幻彩纱衣”披在身上,他在房顶上几番起落,追上长公主的队伍。
随着郑修越来越接近皇宫,一阵奇异的悸动袭上心头。郑修勾了勾尾指,眼睛眯起,凝神一看:尾指延伸出的“理”,竟斜斜指着皇宫的下方,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“理”。
“凤北!”
那若有若无的拉丝感让郑修精神一振,如今即便橘猫不说,与凤北有关的线索郑修都不会放过。一路小心翼翼地维持着“幻彩纱衣”,与长公主保持距离,郑修很快便落在皇宫的高墙上。
“呼……”
“呼……”
皇宫高墙内,一个个隐秘的角落中,时不时传来悠长而微弱的呼吸声。
“密……厂?”
郑修稍作思索,借过去的信息推演当今。如果两百年前日蝉谷没有发生“那件事”,楼梦空没有因此而死,密厂可能因此而延续下来,成为暗中保护皇室的要部。
“伱在看什么?”
安妮鼻翼时不时地翕动着,似乎在闻着“什么味道”。这时她注意到郑修有一个奇怪的动作:他时不时会举起尾指看着什么。
斩断了“理”的凤北超脱此间,她留在世间唯一的痕迹,便是与郑修那难以斩断的情愫与联系,只有郑修可以“看见”。连橘猫背后那高大上的存在也无法窥见。
这也是郑修面对安妮时,隐藏最深的秘密。他神色自若地用尾指抓抓额头:“我只是在想用哪根指头挠痒痒。”
“无聊的容器。”安妮目光移开,姑且信了,喵脸上露出嫌弃的神情。她的注意力很快被“味道”所吸走。
“再接近,很容易打草惊蛇。”
郑修如今已是推开最后一扇门扉的异人,单凭【画师】门径异人术他也能在皇宫中横着走——前提是不碰见橘猫口中提起过的“别的”。
能走到最后的异人,诸如凤北,出手时近乎无敌。前提是对手仍属于“人”的范畴里。若橘猫说的是真的,郑修不得不提高警惕,低调行事。
感受着那丝微弱的牵引,郑修目光死死盯着皇宫的地面。
那个方向……不可能。
“可能。”
“吾闻到了讨厌的味道。”安妮大人捂住鼻子,“那股讨厌的味道在这里很浓很浓,祂们应该以这里为起始,渗入了你的鬼蜮。”
“麻烦请叫这里‘赤点’。”
郑修认真纠正着橘猫的说法——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想出的名堂。
放尊重点。
“赤点?”橘猫鄙夷地望着郑修。
“赤点。”郑修坚持。
“好叭。”橘猫没兴趣在这种无聊的小事上与区区的容器计较。她左右摇晃着猫头,猫须快速地颤着,念念有词:“在哪呢?”
“我有一个疑问,你的眼睛能穿墙么?”
安妮生气了:“愚蠢的容器,你正在小瞧一位伟大的存在。”
“那快看看这个位置有什么。”
郑修指着皇宫地底。
“有一个洞啊。”
“洞!”郑修神情微变:“你怎么不早说?”
安妮那张猫脸上生动形象地描绘出一种名为“人间迷惑”的表情:“这,很重要吗?”
安妮嘴上说着自己是伟大的傲娇的不凡的存在,但她这幅猫猫的姿态,显然没有她嘴上说的那么无所不能和牛逼。
就譬如,她没法读心,没法看见郑修尾指上的“理”。她目前似乎是凭借着“橘猫”这一中介降临在赤点世界中,受到了一定的限制。
最显而易见的限制是:她必须看起来得像是一只猫。
“重要!我好像明白了。”
“愚蠢的容器,你……明白了?”
嗖!
下一秒,郑修跃向高空,晴朗的青空划过一道扭曲的光影,几乎不可查觉。
咚!
一位中等身材的白袍僧人,不知什么时候,出现在半空中,一脚重重地踩下,踩在郑修不久前与橘猫隐匿身影交谈的位置上。
轰隆轰隆!
僧人那一脚力若莾牛,坚固的宫墙在他脚下如同纸糊一般,被踩出了一个巨大的脚印。紧接着,宫墙崩塌,碎石簌簌落下。
“有刺客!有刺客!有刺客!”
那一脚所掀起的爆风吹开白袍僧人的兜帽,露出一颗光秃秃的脑袋。
僧人容貌俊美,气质超脱凡俗,他足尖在半空轻轻一点,向后一跃,落在另一处墙头上,稳稳地站着。
光头僧人看着那空无一人的破墙,眉头一蹙,若有所思。
在光头僧人动手后不久,数位白袍僧侣几乎不分先后,将那空荡荡的地点包围。
有人十指勾着无形的丝线。
有人兜帽下口衔芦苇叶。
有人袖下伸出一柄细剑。
“呵呵。”
光头僧人双手合十,面露微笑,衣袂飘动,动若清风,落回地面。
他走回长公主身边:“让公主殿下受惊了。”
“无妨。圣上还睡着呢。”长公主的声音甚至听不出半丝惊慌,她从容地拍打着怀中婴儿的背部,安抚婴儿,笑道:“有刺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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