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3章 曲终人散 (第2/2页)
“好,我明白了。”
看到李子木眼神中那丝微不可查的变化之后,楚先平甚至没等前者说话便慢慢站起了身子。
“你多保重,后会有期。”
“.”
在李子木急切的目光中,楚先平毫不犹豫的快速点出几下,眨眼便将前者的穴脉尽数封住。
气血变得凝滞,李子木立刻无力的瘫软在木椅上,唯有一双眼睛瞪得很大,仍在死死注视着楚先平。
毫无疑问,她原本是想说些什么的,但此时却皆说不出来了。
而楚先平也只是深深看了她最后一眼,然后就一言不发的转身推门离去。
“吱呀~”
房门一开一合,带在一阵微风拂在李子木身上。
月光茫茫,缭乱于窗外花影间,扑沾到门外挂着的水晶珠帘上,最后又在女子的注视下飘飘荡荡往深庭更深处而去。
“楚公子。”
一刻钟后,就当麟德殿中已是一片歌舞升平之景时,楚先平也已经出了皇宫,站在了一辆马车旁。
庄之明和几个馗龙之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时,言行举止竟有几分恭敬。
而另一边,楚先平则是瞥了一眼庄之明,平静问道:“庄舵主,你可曾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了?”
“拿到了。”
庄之明的眼神难掩激动:“多谢公子,庄某感激不尽!”
“庄舵主客气了。”
点点头,楚先平再问:“那我的东西呢?”
“便在此处。”
庄之明不敢怠慢,闻言立刻从袖中摸出一物交到楚先平手里。
月光下,雕于令牌正面的鬼面蛟龙栩栩如生,与楚先平此前交还给魏长天的那块馗龙令牌一模一样。
毫无疑问,这肯定就是原属于吕鸿基的黄台长老令牌。
吕鸿基一死,此物自然归为楚先平所有。
而庄之明得到的估计便是那挑月剑谱了.
“嗯,走吧。”
看了看令牌,将其收入袖中,楚先平迈步走到马车边。
一个馗龙之人已然殷勤的替他掀开了车帘,不过楚先平却是在上车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。
云里帝城双凤阙,雨中春树万人家。
夜色中的新奉皇宫就犹如一座盘踞的巨龙,身躯巍峨在黑暗中,点点火光似鳞。
对有的人来说,这是富贵和权势的象征。
对有的人而言,这是残忍与危险的泥沼。
但不管怎么样,这里都是新奉的权力中心,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心脏。
可若是放眼天下.区区新奉又算得了什么呢?
收回视线,楚先平一步踏上马车,坐下之后便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瓷瓶。
他沉默片刻,然后轻轻拔出瓶塞,从瓶中倒出了一颗黑色的丹药在掌心。
如果魏长天在,那定能认出此物。
因为这是一枚全新的傀儡丹,并且还是那枚他认为楚先平早已服下的傀儡丹。
“嘀嗒.”
内力涌上指尖,逼出一滴血。
血滴落在傀儡丹表面,瞬间便融在其中化作丝丝血线,给整个丹药凭添了几分诡异之感。
看着手中丹药,楚先平突然没来由的叹了口气。
但当他想起昨夜魏长天说过的话,便又不再犹豫,终于抬手将傀儡丹服入口中。
“咔嚓.”
心灵深处似乎响起了一声细微的碎裂之音,某种约束或联系也随之彻底崩溃。
“咕噜噜”的车轮声消融在夜的沉寂里,慢慢消失在了远方。
就这样,楚先平走了。
而就在他走后不过两个时辰,汤尘也牵马一步步走出了新奉皇宫。
二人都选择在今夜离开,不过在走之前所做的事却又截然相反。
楚先平是悄悄走的,除了李子木之外谁也没见。
但汤尘却是“光明之大”走的,并且竟还跟除了李子木之外的所有人都一一道了别。
说实话,大家其实与汤尘相处的时间并不长,因此也算不上有多么深厚的感情。
不过他跟李子木的事很多人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内情,所以如今难免有些同情和唏嘘。
“汤公子,保重,以后有机会我去鬼谷宗找你饮酒。”
“汤老弟,听老哥我一句劝,男人切不要因儿女私情而误了大志!”
“梁将军说的是,俗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,这世间女子如此之多,汤公子定能寻得一良配。”
“好了好了,你们莫要再提汤公子的伤心事了。”
“对对对,汤公子,多多保重!”
“.”
面对着沈然、梁振、韩兆、杨柳诗等人的“七嘴八舌”,汤尘只是笑着不停拱手回应,整个过程从未问过李子木去了哪里,好似真的已将一切都放下了。
再然后,他就牵着一匹马独自走出了皇宫,走出了热热闹闹的奉元城,直至身边再无一人。
他默默走在夜色之中,周遭唯有一座驿站亮着一点灯火。
而就在这座驿站里,魏长天则静静看着不远处行走在官道上的一人一马,心中在做着最后的抉择。
毫无疑问,现在他只要想,那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杀掉汤尘,狂赚1500系统点的同时还能收获一个强力神通。
并且他在这里杀人,包括李子木在内,没有人会知道。
那么,究竟要不要杀?
手扶剑柄,身子却一动未动。
魏长天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汤尘由远及近,又由近及远的一步步走过驿站,最终还是默默松开了手。
妈的,终究还是心软了。
心底暗骂一句,魏长天发觉自己果然还是做不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坏人。
而与此同时,他也有些唏嘘这世间事的造化巧弄。
虽说整件事无疑是李子木愧对了汤尘。
但要没有李子木,汤尘也不可能活到现在,估计早在凉州时就被自己杀了。
这么想来,李子木的欺骗反倒救了汤尘一命?
苦笑着摇摇头,魏长天懒得再去想这些破事,又一次将视线落在汤尘的背影上。
似此星辰非昨夜,为谁风露立中宵。
身后的奉元城灯火通明,一片欢闹。
身前的官道漆黑一片,不知通往何处。
某一刻,那匹枣红色的骏马似乎走的有些不耐烦了,突然停步不走,一面“哼唧哼唧”喘着粗气,一面赌气似的仰首顿蹄。
而汤尘也不催它,只是站在原地轻拍着马首,动作很轻。
月光皎皎,落在一人一马身上,好似这世间最干净的白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