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五百七十五章:当真棘手 (第2/2页)
沧南衣原本觉得荒唐不可能的事,忽然就有些凝重起来,她心下一沉,御鹤而行,速度更快了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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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山居偏室之中,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之气以及草药被捣碎的清香。
“啪……”一声轻响。
一张染血的巾帕被人颇为粗暴的甩进盛满清水的铜盆之中。
血色在铜盆之中飞快的晕染开来,素来脾气温和的轻水此刻面上写满了暴躁,她动作粗蛮地撸起自己的双袖,露出雪白细藕般的纤细小臂,扯来一条涂满绿色草药膏的绷带,颦眉低声道:
“倔种,你当真是个倔种!伤得这般重,偏生就不知上药,非要看着那小子作甚?伤口都裂开了,流这么多血,你还一声不吭,当真是厉害。”
青玄脸色苍白地伏在案上柔软的枕头上,一张苍白的俏丽容颜看起来竟是脆弱又精致的。
她虚弱地动了动眼皮,淡声道:“伤得再重也只是皮外伤,养一些时日就好了,可那小子不一样,他……嘶!!!”
话未说完,那沾着草药的绷带便贴了上来,顿时火辣辣的痛感袭来,让青玄眉毛拧成一团,疼得咬住了自己的手臂。
轻水动作快准地给她飞快将伤口包扎好,低声道:“若非你这伤口生在背上,我简直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脑子被抽了,那小子能够撑过这三日本就已经是奇迹了,可是你看看他如今那模样,显然是对我们有所保留。”
青玄摇了摇首,脸色苍白道:“不一样,那小子性子有些像娘娘,他纵然有事,人前也最是自若,若他想要隐瞒,旁人定是看不出半点端倪来的,若非伤重,在那样炎烈的阳光直射之下,他一身尸魔之血足以被熬干,可他还能吐出一口血来,可见脏腑伤之至深,行了,你也别急着给我上药了,去看看那小子,我趴着睡会儿就好了。”
轻水见他这副模样,唉声叹气了好一阵子,俯身为她系结带,道:“你这个样子……我当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了。”
隔壁主屋间,百里安盘腿随意坐在床榻上,对面小白龙跪坐在他面前,手里拿着一张铜镜,正对着他的脸。
百里安左照右照,愁眉不展,撩起自己的上嘴唇,看着自己缺了獠牙的那个缺口,兀自还带着红肿的血迹。
他颇为疑惑不解,道:“我至今不能明白,我牙口素来坚硬,便是连仙器都咬得断,我这颗牙怎么就缺失不见了,也不知日后,还长不长得回来。”
这日后吸血,可是极不方便的。…。。
小白龙也顺着百里安的视线左看右看,忽然伸出一只手来,撕去百里安脸上的血珈,道:“主人这伤口,一撕就不见了。”
百里安说道:“这个无事,总不好分毫不伤地从那刑天峰上走下来,若是不把自己搞得惨烈一些,怕是难过沧南衣那关,若是她不满意,再来一些新的责罚,虽是不怕,可应付起来也是麻烦的。”
百里安看着满身都是血珈,烧伤的痕迹,乍一看触目惊心,可这伤口早已愈合,就那深褐色的珈壳看着惨烈罢了。
不过这事儿,说来也怪。
百里安并不怕受那皮肉之苦,灼伤之痛,他也早有经验,不用灵力抵抗,并不会伤及脏腑尸珠,把自己搞得惨烈一些,叫这山中的妖仙一族定定心就好了。
只是莫名其妙的是,纵然他收敛一身灵力,那三轮大日光辉照在身上来,竟是不痛不痒,连人间寻常阳光都比之不得。
期初百里安是认为娘娘大限将至,这山中天地之力都在大幅度的弱化,故此对他如今的肉身强度难以形成半点伤害。
毫发无损走出这刑天峰,必然引来不少麻烦。
既然想要瞒过娘娘的眼睛,他反倒是十分麻烦,暗自不动声色的运转体内妖力来摧残自己的外壳子,来制造出一些看起来吓人的外伤来。
却是不曾想,体内妖力刚刚运转,却是为那刑天峰上的三轮大日汲取而去。
百里安当时好生心惊,还以为自己的修为状况暴露,娘娘正在操控那三轮大日汲取抽空他体内妖力灵力,来教训对付他。
却是不曾想,那三轮炎日,竟是有借有还,再度返还回来的妖力仿佛得到融炼进化一般,形成天地之线。
在日阳与他肉身之间,形成一道虚无的感应妖力之线。
体内的鉴字诀宛若受到某种引导启发一般,自行开启运转,百里安自觉修行的话,尚且都需要一个艰难的循序渐进的漫长过程。
可这一切发生得十分丝滑自然,几个呼吸间,就通过那妖气为线,鉴字为媒介,窃取出了那三轮大日炎阳之中的日之精华。
而那三轮日之精华,飞速融入并未显露的妖体元丹之中。
一切悄无声息,便是连监刑的青玄轻水女官都并未察觉到半分异样。
只是如此一来,百里安本就觉得有些棘手的刑罚,也就变得更加棘手起来。
不痛不痒的鞭子抽打在身上,还要自己想办法在别人眼皮子底下不动声色的搞出一身伤来,当真是比真受刑还辛苦。
只是这太阳晒久了,不痛不痒是真,可大抵也是好生上火的。
他撞断的獠牙伤口本就红肿未愈,如今为那太阳一晒,三轮日之精华一收入体内,牙龈滋滋冒血,忍着方一下山就吐了一口血。
轻水女官还好,倒是将青玄吓了一跳,火急火燎地要带他归小山居来疗伤。
许是怕娘娘继续责难于他,也并未带他回那西悬峰上。
不过这样也好,沧南衣这个女人眼光毒辣,一针见血,自己此番隐藏伪装也不算完美,身体在山上本就怪怪的,若是此时去忘尘殿见她,暴露的风险倒是很大。
在这苟几日,再寻个好法子糊弄过去,此事想必也就过去了吧。
“咯吱……”
就在百里安胡思乱想之际,长竹所做的屋门被一只玉手轻轻推开。
百里安心下一惊,抬首望去。
逆光的门框里,纤然立着一道清淡颀长的身影,有风吹进屋内来,拂得一袭青衣鼓风,宛似一叶泠泠夜色里的穿杨柳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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