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九三章 最后的闹剧(十九) (第1/2页)
当然,这并不是说不征税、或者不统治。
而是说,在这里,征税是为了摧毁或者扶植印度的某项产业;统治是为了资产阶级更为方便地劫夺利润。
李欗想要通过一些手段,摧毁印度的制糖业,是如此。
刘玉想要通过对种棉业的扶植,发展印度的棉花种植业,也是如此。
可能前者许多加税、而后者不但不加税甚至一定程度的免税。
对于李欗的这个思路,整体上,的确是有可能性的。
好望角以东、日本以西,真正能够在制糖业上竞争的,无非就是南洋和印度。
区别就是,南洋制糖业,可以使用华人、也更倾向使用华人,方便迁民、也方便连接东北大豆产区和甘蔗种植区的贸易。
印度制糖业,即便说种植园主、糖厂主是华人,但他们也绝对不会用大顺的迁徙者,因为用工成本显然高于用本地的印度人,尤其是配合印度的种姓制度和土地制度。
除此之外,倒也没什么“竞争”可言了。
历史上日本在18世纪倒是尝试过引种甘蔗自己榨糖,因为日本的饮食问题,使得日本嗜糖。
《万古神帝》
但显然,日本尝试自己种甘蔗,与瑞典人尝试自己种桑树养蚕,没有任何区别。这玩意儿,说白了,真就是个看老天爷脸色的产业,你再有本事也没办法在纬度颇高的地方种甘蔗、种桑树。
是以,这一套东西若用得好,确实是非常有助于移民的。不只是南洋,更是松辽分水岭以北。
见李欗已经算是可以熟练地掌握这一套东西,刘玉也就听完了李欗关于剩下两个方向的“大豆市场”的论述。
整体上,思路是可取的。
甚至可以说,是考虑了具体情况、具体问题。
苏、鲁地区的思路,无非就是适当转型,利用海运优势,不必考虑粮食不足,强制赎买后发展小农经济的经济作物。
而日本地区的市场,则是以苏鲁地区的农业作物转型为基础。
一来日本的稻米可以继续增大出口。
二来日本也可以适当发展一下铜、硫磺等采矿业。
三来嘛,就是日本的人口压力、各藩的地租米收入、苏鲁地区工商业继续发展后的粮食需求等,也会促使日本在知道豆饼可以肥田后,作为一项进口的国策,来扩大贸易。
至于说日本人吃的那点味曾、酱油、纳豆什么的,并不是主要的市场增长方向。
大豆毕竟是一种经济作物。
如果这要是已经到了后膛枪、甘油炸药的时代,大豆作为上等的油脂作物,若是赶上一场世界大战,倒是也能大规模产业扩张。但现在,这个方向就暂时不必考虑了。
日本的土地制度,封建藩阀的大米收入,日本人口的增长压力,大顺这边沿海地区工商业发展对稻米的需求,应该说,李欗的思路是清晰的。
只要大顺这边凭借已有的军事上的优势略加手段,日本完全可以成为本土、南洋之外的第三大大豆消费市场。
既有了这三大市场,只要再把运输问题解决了,李欗所说的松辽以北一年移民二三十万的数字,倒也完全不夸张。
甚至于,可能更多。
并且,鉴于这种完全商品化的种植业发展,半工业水平的农用机械的采用来降低成本、替代人力,也是完全可能的。
再加上,以商品肥料大豆业为导向的种植业发展,并不只是需要农业人口。
与之对应的榨油、运输、压榨等产业,也是需要人手的。
总之,思路就是要为资本让路。
海军、舰队、驻印军团、国家政策,要为资本服务。
需要市场,就找市场。
需要运输,就修铁路。
需要土地,就低价允许他们在松嫩平原圈占土地,低价售卖国有的土地,或者作为“政变支持”的“酬功”。
迁民靠的资本主导,目的只是解决中原的人地矛盾。人,迁到西域、东北、扶桑、南洋即可,只要迁过去后是当小农,还是在农场做雇工,他不在意。
李欗这样的思路,应该说,已经为大顺未来的混乱,埋下了伏笔。
以史为鉴的话,那便是历史上的“杰斐逊与汉密尔顿的土地政策之争”。
杰斐逊认为,北美这么多的土地,应该耕者有其田。而之前的土地售卖制度,最低640英亩,也就是最低将近4000亩才起卖。到头来,真正需要土地的失地百姓、拓荒者,根本拿不到地。
到时候,固然说,经营性质的大型农业发展起来了。但,商业资本肯定会钻漏洞,仗着4000亩起卖的高价老百姓买不起,自己赶紧囤地,然后再分成小块卖出去,赚差价。
这对耕者有其田、杰斐逊信奉的重回农业社会、重农轻商的构想,是相悖的。
并且,商业资本什么样,商人什么德性,杰斐逊可谓非常清楚:他当时就把话放那了,如果要是这么搞,没有大的商业资本囤积土地,然后再自己分成小块卖出去或者租出去赚差价,那就见鬼了。
而汉密尔顿,以及其背后的资本家、商业资本、种植园土地需求者,则最终制定了《1785土地法令》,最小买地面积,4000亩。一次性买不起4000亩土地的,就别买地了,打工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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