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章:各执己见 (第1/2页)
“大洋呗,我回头把信给你送了,你再跑了,我哪儿找去?”
高孝山左边掏掏,又到右边掏掏,“我跑不了的,你要相信我。”
“相信你还不如相信鬼,那乌龟壳是你的吧?你要跑,我没地找去,我不上当,现吃现过。你到底有没有钱?假模假势的,一块大洋是你命呀,馊抠成这样!”
“就这两步地,你要……”上衣口袋太小,摸着掏不出,用两个指头夹半天,夹不出来。
“就这价码,爱干不干!”
“给你!”终于掏出来,放在小叫花手心。
“哎,还真有点难为你了,割肉呀,疼!”小叫花撇撇嘴,不屑写了一脸。
心满意足,从一家旅馆出来,天已经黑下来,华灯初上,高孝山爬上汽车,正在发动,从车后座爬起来一个人,吓他一跳:“高大队长是不是特爽?桃花园里可耕田?颠鸾倒凤是不是疲了?”
“你要干吗?你是谁?我不认识你!”后面有个硬梆梆的东西,顶住他,“要不要我把这些照片送给你太太?不错,你挺男人的,想不到高队长在别人的床上,如狼似虎,我是自愧不如呀,她叫向莲吧,不错,粉嫩如桃,咬一口密汁四溅,目光不错,肉香骨酥!”
“你想干吗?”
“想和高队长谈笔买卖!”
“我不是生意人,怎么可能谈买卖?”
“生意人的买卖,那点苍头小利,你也看不上,起早贪黑,赚那仨瓜俩枣,入不了你法眼!”
“我的车门是锁的,你是怎么进来的?”
“你不要太相信你锁的功能,对于我来说,它充其量就跟一根绳子差不多!还是认命吧!这对于你来说,举嘴之劳,并不浪费你什么?把警局里的事以及警局之外你所知道的事,都跟我说说!”
“警局里能有什么事?顶多就是抓人放人的事,你不会对这个感兴趣吧?”
“我要知道警局中所有事,大到人员编制,枪械管理,武器配置,以及一些你能知道的新动向!”
“你是日本人?或是替日本人办事的?”
“别耍花样,别动!我是谁不重要,每周六这个时间段,你把情报放在城南城隍庙的中间一个神龛底下,如果你耍滑头,这些照片,会同时出现在桑局长和省党部王魁元的办公桌上,我马上下去,过一会儿,你再走!”那人一直用硬东西顶住他,“别动!不准回头!”不久,听到门的磕击声。
他一直枯枯坐着,然后,猛地磕一下方向盘,“他妈的,我这是上了贼船!”一声长叹,猛然发动汽车,象头被激怒的怪兽,冲进了黑暗里,那条他平时最喜爱的小巷子,象一眼深井,他正在坠向深渊。
当史凤琳的汽车停在龙泽县门口,廖青云从车上下来,拉开车门,“特派员请!”。
史凤琳站到地上,习惯性拉拉军装。
廖青云到门口那儿,向杜忠出示了证件。
“噢,原来是廖局长!”
“请通知一下白县长,就说:史特派员到了!”
“好的!稍等!”杜忠背好枪,小跑着从前院往后院去。
“杜忠,你这是干吗?”黄天佑从二楼楼梯往下走。
“黄科长,我找白县长,省特派员到了!”
“来得够快的,他到龙泽县干什么?”看着杜忠的背影,他自言自语,他之前和哥哥黄天祥通过电话,要他小心此人,皱了一下眉,心中一片苍茫,由于父亲和史健久生生死死磕了二十年,二十年是可以书写一部精彩纷呈完整家族的恩怨史,父辈的恩恩怨怨,有时会不自觉传承到下一代,上一代也许没有那么轰轰烈烈,也许到下一辈更加波澜壮阔,史健久在世时,鸡鸣狗盗,名声污浊,但这并不影响他把生意做得很大,这其中谁也不排除有没有强取豪夺的成分,所以一直以来,他就一直记得父母没少当着他们的面,讨论史健久的长长短短,这是他能听到最多的话题。
“黄科长,走,一起迎接特派员去!”柳明楼走下来。
杜忠踢踏跑下楼。
“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,我级别不够!”黄天佑排斥着。
“他可是你的小老乡,还是去吧,你们都是从黄花甸子走出来的。”
白峻青也走了下来,只是在动作上,有些迟缓:“天佑,去吧,就算是来者不善,也要摸清对方底牌!”
“那就一起吧!”
大门口,史凤琳象圆规岔开双腿,双手交叉在胸下,冷脸傲眉。
“史特派员你好,我是龙泽县县长白峻青,久仰特派员之威名,请!”白一行七八个人,“这些都是本县同僚!”
“不客气!”他的目光在人堆中四下打量,“请问我的那位小老乡在哪里?”
“你是指……?”白知道他在问什么。
“在这儿!柳明楼往旁边一闪,“他叫黄天佑!”
“嗯,好名字,真的是英姿飒爽!你的老子就是厉害,经商一流,经政了得,我自叹不如,你们兄弟齐心,其力断金。”
“特派员你好!龙泽县欢迎你的到来!”黄天佑一抱拳。
“谢谢,谢谢!大家一起吧!”脸上虽扬溢着花开一样的笑容,心中却五味杂陈,他为了革命,荒废的何止是时间,而是丧失了天大机遇,当年那个不谙世故,少爷习气严重的十七岁黄兴忠,因为家庭突遭变故,而慌不择路,应当说:庄惠英慧眼识人,她竭尽全力促成和陈梅梅的关系,而在此之前,黄兴忠差点儿成了自己的妹夫,一步错,步步错,怎么当时家中就没有人看出青涩的黄兴忠,日后会嬗变成这样的可甜可咸可油腻的有魅力的男人?妹妹呀,你好糊涂呀,如果不是当初草率地否决,今天的命运是否会被改写?当年如果自己不是一腔热血,自己是否也是儿孙满堂?失落,无法释怀的失落,黄兴忠虽然草莽,但目光独具,在儿子身上,找到了寄托,代传精神绵延,太可怕了。
陈梅梅是一个传奇的女人,但他只是远远看见过她的影子,如此慧质兰心的女人,一定有与常人不一样的地方,据说:当时,庄惠英请教过半人半仙的李济通,李真的有那么神吗?看山水纹路,料人间吉凶祸福?他不止一次见过李济通,但对这种活跃在乡间的人物,曾经是长时间一屑不顾,他曾经饱读诗书,对于这种近乎唯心的东西,他不仅深度排斥,而且露齿讪笑,他不相信世间有袁天罡、李淳风式的人物,他是认识民国传奇人物林庚白的,并且请他推演过自己未来,如果真是那样,他的人生是何其不幸,但许多人说:林远不及陶半梅!他费尽心机,找过陶,陶不置可否,让他非常懊恼,那毕竟年代久远,无从考证,传说不是传奇。别人是兴兴旺,他是倒倒塌,冷嗖嗖,脊背直冒冷汗,那一刹那:他甚至怀疑,自己大半生追求就是一种虚无缥缈,为之奋斗的党,离自己追求渐行渐远,他的儿子什么才能有黄天佑这么大?他在哪里?他哆嗦一下:七十岁时,就算他有儿子的命,他的儿子能不能象黄天佑这样优秀吧?岁月堆叠,膝下凄凉,后继乏人,象一只苍狼,踽踽独行,而他还站在高坡上哀号。无论他有怎样的辉煌经历,都不足以掩饰生活上的凄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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