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卷 月尸 第167章 (第2/2页)
她暗自怒吼,质问道:“他也是覃修氏的子嗣,你怎能随意打他!?毒妇!”
那声音在她心中回荡,充满了对少年的同情与对不公的愤怒。
然而,画面并未因长夏的怒喝而有所停滞,反而如风中残叶般陡然一转。
长夏下意识地扭身,眼前的景象便再度变幻。
只见那少年孤独的身影出现在一片静谧的树林之中,曾经那破落衰败的小院,如今已被繁花似锦所覆盖。
娇艳欲滴的花朵肆意绽放,微风拂过,花瓣轻舞,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花香,似在诉说着岁月的宁静与变迁。
少年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山茶树间,洁白硕大的花瓣悠悠飘落,停歇在他的肩头。
细碎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,洒落在他身上,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。
他微微仰头,目光透过斑驳的光影,望向远方,若有所思。
此时,寂静的树林中传来他喃喃的自语声:“还有几年,她是不是就回来了?不知她是否还会记得我?”
那声音轻柔而又带着一丝惆怅,在空旷的树林中回荡。
长夏忍不住凑近细瞧,此刻的少年模样相较于往昔已有了显著的变化。
他身姿欣长而挺拔,往昔因营养不良而显得瘦弱的身躯已不见踪迹,如今的他犹如一棵茁壮成长的大树,散发着蓬勃的朝气。
他的面容清秀不减,剑眉星目间透着一股坚毅,却又在这独处的时刻,流露出淡淡的孤寂与柔情。
他那如墨的长发仅用一根素色的发带简单束起,几缕发丝随风飘动。
而他手中始终紧握着的那封书信,此刻早已在岁月的侵蚀下开始泛黄,甚至就连卷边都出现了些许的破损。
画面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肆意拨弄,再度旋转变幻。
少年槐序被几个年纪与他相仿的人死死摁住,动弹不得。
他的双眸之中,愤怒如汹涌的潮水,几欲喷薄而出,却又被他极力地压抑着,那眼神犹如即将出笼的猛兽,令人胆寒。
长夏目睹此景,不禁眉头紧蹙,心中暗自思忖:这便是淑君?
只见少年淑君满脸得意,趾高气扬地站在槐序面前,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,开口便恶语相向:“你这个野种!就算你娘是覃修氏的,那又如何?还不是区区一个庶出!庶出子女在这府中便无任何的立足之地。再者说,你娘可不一定清白,说不定与那些烟花巷柳之辈一个德行!”
槐序听闻此言,顿时怒目圆睁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拼命地挣扎起来,怒吼道:“闭嘴!不准说我娘!”
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愤怒与屈辱,在空气中回荡。
少年淑君看着槐序这般愤怒挣扎的模样,心中的得意更盛,眼中满是挑衅之色,阴阳怪气地叫嚷着:“哟!还会生气呢?你生啊!你生啊!”
说罢,扬起手来,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地狠狠打在槐序那略显苍白的脸上。
每一下都带着十足的力道,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刺耳。
正在这时,少年淑君的目光瞥见了槐序藏在心口衣衫中的物件,眉头微微一蹙,质问道:“你藏着什么东西?不会是从我房里偷来的吧?”
槐序瞬间紧张起来,开始剧烈地挣扎,大声喊道:“不是!不是!你还给我!你还给我!那是我的东西!”
那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与恐惧,仿佛那藏着的东西是他的命根子。
少年淑君怎会轻易罢手,他猛地抽出那物件,竟是一封信笺。
随后,他故意提高声调,大声宣读起来。
当读到长夏的名字时,他脸上的嘲讽之意更浓,扬起一阵尖锐刺耳的嘲笑:“就你!这封信还会是煊骄王给你写的!?莫不是你对煊骄王有不可见人的情感,然后自己写一封趁机亵渎王爷吧!槐序啊槐序,你这是大逆不道啊,王爷要是知道了,你必死无疑!”
槐序心急如焚,眼眶泛红,声嘶力竭地辩解道:“不是!是她写给我的!你放开我!还给我!还给我!那是我的!”
然而,他的呼喊却未能阻止少年淑君的恶行。
少年淑君恼羞成怒,猛地一拳狠狠挥在了槐序的脸庞。
这一拳力道极大,直接将槐序打倒在地。
随后,他恶狠狠地踩住槐序的手,咬牙切齿地说道:“就凭你?痴心妄想!今天老子就教教你,什么是云泥之别!你是泥尘!低贱的泥尘!来人,给我绑了!”
“放肆!”
长夏见状,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,一个箭步上前,想要去制止这一场暴行。
可就在少年淑君将那封书信撕成碎片的瞬间,槐序的神情明显开始不对劲起来。
他的眼睛瞬间通红,却又没有一丝愤怒的火焰在其中燃烧,整个人安静得可怕。
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那封信在风中化为碎片,如同破碎的棉絮一般,悠悠地飘散到远方。
他缓缓抬起头,冷冷地盯着面前的人。
那眼神之中,带着的是对生死的漠然,以及无尽的暗裔,仿若来自地狱的深渊,仅仅一眼就让人心生战栗。
少年淑君被这突如其来的眼神吓得一哆嗦,声音颤抖地叫嚷道:“我靠,你他妈想吓死我啊!看什么看!看什么看!再看,老子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!”
然而,槐序对他的威胁置若罔闻。
那冷眼之中散发着无尽的压迫感,与此同时,他的四周翩然而起无数白色蝴蝶。
这些蝴蝶如同一股白色的洪流,径直扑向那些困住他的人。
那些人先是惊恐地大叫,随即陷入慌乱之中。
紧接着,一声比一声更加凄惨的声音响起。
白色的蝴蝶在攻击中沾染上了血色,那些人凡是暴露在空气之中的皮肤都被啃咬得不成样子,他们撕心裂肺地痛苦大叫,连滚带爬地哀嚎着逃离了现场。
少年槐序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,疲惫地蹲下身子,伸出颤抖的双手,一张一张地将那些碎片捡起。
他垂下的发梢带着点点的枯黄,像是被岁月侵蚀的痕迹。
他的手因为之前的挣扎与殴打而通红,此刻,掌心的皮肉缓缓绽开,鲜血渗出,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上,与那些信笺的碎片混在一起。
长夏缓缓垂眸,目光落在自己脚边的一个碎片上。
只见上面的“长夏”二字在泪水或是血水的晕染下,渐渐模糊不清,直至再也看不清上面的字迹。
她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疑惑与怜惜:他之前竟是这个样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