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卷 月尸 第160章 (第2/2页)
白衣女子依旧保持着端正优雅的姿态,不慌不忙地说道:“元君的性命不是你这等下界小妖能够索取的。”她的声音轻柔,却有着不容侵犯的威严。
“那便试试,说不定本王还真能做到。如若我大仇得报,你带着他爱去哪儿去哪儿。”长夏的眼神中透着坚定的决心,那副冷漠的模样,被恨意浸染后的从容,让人不寒而栗。
因为在这份从容之中,暗藏着的是无尽的杀意,如同汹涌的波涛,随时可能将人淹没。
“你拔除情丝难道不是怕再次爱上他么?”白衣女子试图探寻长夏内心的真实想法。
长夏带着徐徐的惫懒,眼含厉色,神态中带着几分威色:“本王不喜勉强,爱人也一样。若是真要和一个人共度余生,本王为何不选择一个钟爱本王的人。”她的回答干脆利落,没有丝毫的犹豫。
“你倒是看的通透。”白衣女子微微点头,似是对长夏的话表示认可。
长夏不想和她多费口舌,然后就直截了当地对她说道:“所以,你最好现在就去忘川等着,等着他到达忘川的时候赶紧带他从我身边永远消失。”
“罢了,这也算是你积的福报吧。”白衣女子面色和善,可那和善之中却透着一股伪善。
她骨子里的高傲,那轻蔑之色无需言语表达,仅仅在一举一动之中便能被人轻易察觉出来。
片刻之后,白蝶如幻影般消失在空气中,只留下长夏独自一人,沉浸在这复杂的思绪与深沉的恨意之中。
又过了一会儿,周围寂静得只剩下轻微的风声。
她敏锐地听到了身后缓缓响起的脚步声,那声音由远及近,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她的心弦上。她嘴角微微扬起,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在唇边绽放,然而眼底却暗裔一片,似有深沉的思绪在涌动。
在摇曳的烛火映照下,她的面容显得越发艳美。
“你回来了。”她的声音平静,听不出丝毫波澜。
少年的呼吸声缓缓传来,略显沉重,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沉色,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话语:“你什么时候和李盛年商量好了耍我的?”那语调中满是愤怒与不甘。
长夏此时也不再伪装,她莲步轻移,直接抬手,赤手捻熄了那燃着的火烛。
刹那间,房间内原本昏黄的光线被黑暗吞噬,随后却又因窗外透入的月光而变得灯火通明。窗棂大开,风声依旧呼啸而入,吹得那栾树沙沙作响。
房间里寂静得可怕,唯有沙沙的风声和廊下清脆的风铃声交织。
她缓缓站起身,身姿挺拔,直视着眼前的少年。
只见少年一身狼狈,发丝有些凌乱,衣衫也略显不整,眼底猩红一片,那是愤怒燃烧的痕迹。
他强忍着内心的愤怒,看到长夏的那一刻,继续质问道:“什么时候的事儿?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?还一起联手耍我?这么耍我你很开心么?还是和李盛年一起!?”他的声音因为愤怒到极致而微微颤抖,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他的不解与愤懑。
长夏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起了他,眼神冷漠疏离,仿佛在审视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,随即神色冷漠至极,带着十分的无所谓说道:“还好。”然而那声音中却又隐隐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浅浅得意,这微小的情绪波动如同平静湖面上泛起的一丝涟漪。
槐序像是彻底被怒了,他猛地伸出手,狠狠地直接将纱幔扯下。那纱幔如同一匹顺滑的绸缎,瞬间如同倾泻的月华般堆在地上。
他毫不留情地踩了上去,脚步带着决绝与愤怒,一步一步向她逼近。
此时,他身上那阴翳的暗色仿佛化作了实质,潜藏在黑暗当中的危险气息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她汹涌逼近。
他咬牙切齿,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,但那言语之中却带着被挑起战争后的兴奋:“嬴儿,你不要惹我生气,好不好?”
长夏嘴角微微一扬,丝毫没有退缩之意,气势不减反增,她深知如今冷漠不屑一顾的态度更能让他抓狂。她淡淡地说:“然后呢?”话语中带着几分明显的挑衅,像是在故意撩拨着少年愈发紧绷的神经。
槐序清秀的面容此刻因愤怒而微微扭曲,唇色却因气血上涌而显得嫣然,那模样带着妖冶,又透着邪魅。他蹙起眉头,眼神之中的情绪开始变得复杂而痛苦,他质问道:“你就真的那么讨厌我?讨厌我到这种地步!讨厌我到不想再和我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!讨厌到恨不得尽快摆脱掉我!你就那么想与我和离!不管我说什么,做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!无论我多喜欢你,无论我怎么补偿你,讨好你,你都要与我和离,你都不要我了!是么?”他的声音逐渐拔高,情绪在崩溃失控的边缘慢慢瓦解,如同摇摇欲坠的堤坝,随时可能决堤。
他逼视着长夏,目光如炬,渴望在她那淡漠的神情之中察觉到哪怕一点点的异样情绪,哪怕是一丝不忍,或是一点犹豫。
可是,他失望了,什么也没有。
她的眼神依旧冰冷如霜,面容冷峻似铁。
他唇瓣颤抖,忍不住再次低吼道:“是么!?”
长夏心中五味杂陈,她自己都不知该如何形容现在的情绪。
是该为成功激怒他而感到兴奋?还是该为彼此间的关系恶化至此而痛苦?
但此刻,她的心好难受,好难受,如鲠在喉,那种痛苦仿佛是吞金之痛,让她几乎无法呼吸。
她的手紧紧攥成拳头,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,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。
这些天来,虽说大部分是在演戏,然而那些岁月静好的时光,两人好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般的相处,却让她一度有些贪恋这种感觉。在那些短暂的瞬间,她仿佛忘却了所有的仇恨与恩怨,沉浸在一种虚幻的幸福之中。
但是,她不能,她不想。
一想到眼前这个人曾经毫不留情地把自己算计其中,冷漠无情地把自己踢入乱葬崖,如今,竟还要自己的命来实现他那所谓的飞升!所有那些曾经有过的异样情感,立即如同泡沫般在阳光下破碎,消失得无影无踪,只剩下绵绵不尽的恨意。
“是!”她也同样低吼着,眼底也因愤怒与痛苦而泛起红潮,那眼神中燃烧着的仇恨之火,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。